陶鬲是龙山时期较为常见的一种器物★■◆◆■◆,八里坪遗址出土的陶鬲口沿外贴泥条附加堆纹■◆■、压印绳纹,这一类装饰风格最早可以追溯到龙山初期的晋中地区。根据目前的考古发现来看,这种装饰风格从晋中沿沁河河谷向南传播★■,在八里坪一带被广泛认同并成熟,此后逐渐向外扩散◆◆■,向西到了晋西南地区★◆■★◆,向南则影响至沁河下游的济源盆地◆■◆★■◆。
总的来看,八里坪遗址的考古发现,不仅丰富了晋东南地区史前文化的内涵■★■,而且揭示了这一区域在中华文明早期发展进程中的枢纽地位。山河交汇的地理形势★★,使八里坪成为多元文化互动的◆■◆★■“熔炉”;控制交通要道的战略位置,使其成为文明崛起的“催化剂”★■;而多元文化的交融与整合★◆★◆◆,最终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的形成奠定了坚实基础。今天,站在八里坪遗址的黄土台地上,仍能感受到那股跨越千年的文明脉动★■■★■★。它告诉我们■★◆★:中华文明的辉煌◆■◆◆■★,正源于无数文化支流的汇聚与交融◆★,而晋东南地区正是这一壮阔历程中不可或缺的★★■★“山河纽带”。
史前文化传播的枢纽之地★◆◆■。八里坪遗址西距陶寺遗址和周家庄遗址直线公里★◆■■◆,恰好处在“太行—沁河”文化通道的咽喉位置。东方海岱地区的快轮制陶技术、玉石器制作工艺以及独特的葬仪习俗,通过太行孔道率先传入晋东南地区,经沁河流域中转后向西影响晋西南地区★★,最终融入中原文明体系。
史前多元文化交融的沃土★★★■。晋东南地区东依太行山,西靠太岳山,沁河与丹河穿流其间,形成了独特的地理单元。这种半封闭的地形既孕育了本土文化的独立性,也为其成为文化交流的通道提供了可能。目前的考古发现表明,早在仰韶文化时期★◆◆★,晋东南地区就与中原地区存在密切互动。以晋东南地区长治小神遗址的仰韶文化陶器为例★★◆★★,其多数器类形制接近晋西南地区西王村类型,少部分含有河南安阳大司空类型的文化因素,极少部分同河南三门峡陕州区庙底沟类型相似■■★★。这说明在这一时期,晋东南地区已经受到了西南部和东部同期文化的影响,显示出文化融合的初步迹象。
为中华文明多元一体格局奠定基础。从庙二晚期到龙山晚期,再到二里头时期,八里坪遗址的文化面貌表现出融合、传承与创新性■◆■。在庙二晚期,东方文化因素传入■★★■★◆;时至龙山晚期,多元文化交汇达到高峰;再到二里头时期,本地龙山文化延续与中原文化的影响并存★■■◆★。这种变化展示了文化互动的动态过程,以及周边考古学文化向中原核心区二里头文化凝聚的逐步加强。最终,在二里头时期,晋东南地区与中原核心区形成了“多元一体◆★★★◆■”的文化格局,共同奠定了中华文明的基础。
庙二晚期八里坪遗址规划有序的三重环壕、两座高等级的建筑基址,以及有领玉环、玉璧和白陶鬶等高等级遗物的发现,表明社会结构已出现明显的等级分化★★★。这种分化促进了专业化分工的发展,如制陶、玉石器制作等领域的专业化,与陶寺和中原地区的众多考古学文化,共同构建了早期中国的文明图景。八里坪遗址出土的器物与二里头文化相比◆★■★,既有联系又有自身特色,这显示出中原王朝对周边区域的强烈影响,同时,本地传统仍被保留,体现■★★★◆“多元一体”中的◆■“和而不同”◆◆■■◆。
八里坪遗址位于山西省晋城市沁水县郑庄镇八里村与庙坡村之间,地处沁河中游,太岳山与太行山在此交汇,沁河干流绕遗址北★◆◆■★、西◆★■、西南三面而过,东南为水泉沟,北部是陡峻的断崖◆★◆■,居高临下控扼着从临汾盆地通往丹河谷地和上党盆地的交通要道。独特的地理形势★◆■■,使八里坪遗址成为早期中国文化互动网络中的关键节点。
进入龙山时代★★★◆◆,晋东南地区的文化面貌更加复杂。八里坪遗址出土的龙山晚期陶器★◆■★■■,无论是器物组合还是器形特点,都表现出与长治小神遗址更多的相似性,出现了海岱地区制作磨光黑陶使用的快轮制陶技术,同时又表现出了与晋中地区◆◆★◆■■、豫北冀南地区后岗二期文化、郑洛地区王湾三期文化以及海岱地区的龙山文化,更加密切的互动交流态势★★。这种“多元并存■■◆”的格局★◆★■■★,为晋东南地区成为文化枢纽奠定了物质基础。
(作者系山西省考古研究院华夏文明研究所所长★★◆■■◆、八里坪遗址考古项目负责人)
八里坪遗址发现于20世纪80年代,经过系统调查和钻探★★◆◆■◆,确定遗址面积不小于100万平方米,包含庙二晚期■◆■■■、龙山晚期★★★■、二里头时期文化遗存■◆◆,是晋东南地区已知规模最大的新石器时代晚期遗址。